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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1章 钱,是最重要的(本章免费)
钱,开始成为杜月笙最迫切需要的猎物,然后,这猎物无疑会再为他获取其它猎物:更多的钱、名望地位、漂亮女人。
在本世纪二三十年代,浦东还只是一片荒凉。那时,从这里走出来一位在沪上叱咤风云二十余年、横空出世的青帮大亨,上海滩教父杜镛即杜月笙。
上海人,没有不知道杜月笙的。
大多数中国人也都听过这个名字。
在杜月笙的生前身后,围绕着这个名字的种种扑朔迷离和历险传奇,又在人们或审视、或揣度、或探寻的目光前面安上了一重重纱幛,使杜月笙在人们眼中越加恍惚难测。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对于了解上海乃至了解近现代的中国历史来说,杜月笙都将是一个绕不过去且也回避不了的存在。
同时,在“上海滩教父”“青帮大亨”“大流氓头子”等等诸如此类的名号之外,杜月笙同样是一个人。在生就的气质禀赋与旧中国的险恶环境教授给他的阴狠、狡诈和种种权谋之外,他也有着与平常人一样,甚至过于常人的喜怒哀乐,以及不断滋长中的欲望。
当教父走下神坛,脱去黑袍之后,他的欲念与情感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让我们从中去探求让杜月生成为杜月笙的东西。
当然,还是从浦东开始。
1888年,杜月笙生于上海浦东高桥镇,出生时适巧是阴历七月十五,于是父亲杜云宝指月为名,给他起名月生。至于后来变成月笙,那是他发迹以后又改的名字。
杜月笙幼年丧母,外祖母不忍心看着没娘的孩子受苦,便将他接到膝下抚养长大。这一方面使杜月笙得到了较为细心的照顾;另一方面,老人对外孙的疼爱、惯宠和纵容又让杜月笙自小就散漫成性,不服管束。
在杜月笙12岁那年,父亲在积劳成疾之后,沉疴难返,终于也撒手西去了。成了孤儿的杜月笙越发没人管教,外祖母此时更是心力不济,舅舅、舅母又屡屡给寄住在外婆家的外甥脸色看,弄得杜月笙后来索性一连几天跑到外面去,和高桥镇上一班年龄相仿的小瘪三们在一道摸爬滚打、偷东拿西、打架生事。
在高桥镇上的这段脱缰野马般的生活,使杜月笙沾染上了他那个年龄的孩子所可能沾染上的一切市井流氓的习气。
13岁上,杜月笙开始偷偷地把自家老屋里的东西拿出去卖掉,再用这些钱去赌博。坛坛罐罐、桌椅板凳,只要是能换钱的,他都敢拿。偷卖杜家老宅的旧物使他可以继续去赌,到后来,这赌钱就真成了杜月笙一生的嗜好。同时,从小就在赌场和赌徒们混在一起的杜月笙,切身体会到赌徒欲罢不能的心态和赌局坑人钱财的规则。后来,在上海,杜月笙的赌场不知从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的欲罢不能者身上吃进多少钱财。
赌钱,永远是输多赢少,否则赌局就无法维持,所谓“十赌九输”就是如此。但少年时的杜月笙也有过一次可观的胜利,只不过这胜利消失得太快了。
那天,杜月笙用老宅里的一杆秤当了15个铜板,又走进了一家赌棚。
这一次他的手气出奇地好,连押三次宝,次次皆赢,结果工夫不大就赚了75枚铜板。杜月笙兴冲冲地花30个铜板在小饭馆里要了一桌酒菜,在饱餐之余,杜月笙突然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人聪明、办事得法,再加上运气,就会有“一本万利”的事,既然可以有“一本万利”的事,小瘪三也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的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这对杜月笙来说无疑是一个惊人的发现,而杜月笙超过许多人的地方就在于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发现运用于实践,而且绝不怕头破血流。
吃完饭,杜月笙怀揣着另外那45枚铜板,又来到那间赌棚。他迫不及待地要验证自己的发现。
但这次,他却输了。而且输得很惨:不但把方才赢来的那45枚铜板全部输掉了,就连他当了秤换来的那15个铜板也一齐输了进去。
看着庄家把他最后的一个铜板也收了过去,13岁的杜月笙有些发蒙,他的双眼发红,紧盯在庄家收钱的手上。这一进一出对他打击太大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在赌棚里春风得意、在小饭馆里大快朵颐的自己,又在顷刻之间便一无所有、跌进谷底了呢?
许多年后,杜月笙无数次地让别人在自己手里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种从酷暑掉入严冬的感觉;而且,变本加厉。那时,他是否想到了当年在高桥镇的那次赌博呢?对此我们不得而知。但是,13岁的杜月笙已经开始表现出了他日后借以走向成功的重要素质:一种杜月笙特有的“狠劲儿”。以后,无论是对金钱、欲望、社会地位的追逐,还是情感世界中的狩猎,杜月笙始终都带着这股子高桥镇教给他的狠劲儿。
“押五个铜板!”
杜月笙孤注一掷了。
围在赌桌前吆五喝六的一班赌客们吃惊地回转身来,看着这个刚才因为赌光了钱而被他们拨拉到一边去的小瘪三。
“庄家,我再押五个铜板!”
杜月笙分开一时间不明所以的赌客,从后面重又挤到赌桌前,旁若无人地往赌桌边上一坐,盯住了庄家。在这个细长的还挂着一丝孩子气的脸上,竟然透出一股寒气。一时之间,竟让满场的人都屏息静气地给他闪开一块地方,注视着他与庄家的赌赛。
杜月笙并没有按规矩把赌资放在桌上—他没有钱。他就是要赤手空拳地再赌一把。
庄家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要求他把钱拿出来。一则是庄家印象里这个小伙子每次都能拿出钱来,二则也是刚才杜月笙的表现多少把他镇住了。于是,庄家开始在赌棚中间的这张桌上和杜月笙押宝了。全场死寂,杜月笙能感到冷汗从自己攥紧的手心里冒出来。
“开!”
随着庄家一声断喝,所有人的脑袋一起凑向赌桌的正中,杜月笙的头不由得“嗡”了一下。
他又输了。
庄家要钱的手已经伸过来了。
杜月笙顿了一顿,突然腾地站起身,抹头就往赌棚外跑去。
不等庄家发话,赌棚里的打手早伸腿把杜月笙放倒在地上,左手一压肩头,右手抓住杜月笙的头发向上一提,把他就地摁在了赌桌前面。
“妈的,就凭你这样儿的,吃了豹子胆了?也敢跑到这里来叫空!没别的,把身上的衣服都给我扒下来,然后给我滚蛋!”
几个打手上来,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就把杜月笙剥了个精光。赌棚里每一个人都讪笑着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并且感到一些快意。他们恨杜月笙刚才的旁若无人,尤其是回想起自己叫这么个毛孩子多少给震慑住的事,更觉得面上无光。因而,他们此时无不颇有兴致地看着杜月笙的窘态,这使他们自感挣到了面子,平衡了许多。很快,他们在满意中失去了兴趣,又回身扎到赌桌上去了。
杜月笙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曾被人在赌场里扒光了衣服赶出来。
起初,这样一丝不挂地往家走,使杜月笙很难为情,他四下张望着想要找个什么东西来遮挡一下,但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漫说没有什么可遮挡身体,就是有,又能怎么样呢?不是一样会让人知道自己是输光了衣服被赌场轰出来的吗?既然如此,又何必藏藏掖掖地给人家看笑话呢?那样,不是正称了那帮人的愿?
对,我偏要大摇大摆地回家!
想到这里,杜月笙猛地回过身去,指着赌棚的门口:“总有一天,我要叫你们趴在地上喊我爷爷!”
若干年后,当杜月笙又回到高桥镇上时,那时的他已经是有人要认他做爷爷都巴结不上了。
但在杜月笙发迹之前,故乡高桥镇的人们没有任何人认为他会出人头地。相反,他是一个谁都瞧不起的小瘪三。
一次次的教训并没能让这个从小就信马由缰的孩子有所收敛,反而刺激得他变本加厉。在几乎拿光了杜家老宅中的零星什物之后,杜月笙又开始偷起舅舅家的东西来。偷出去就当成钱,花掉赌掉,然后再偷……万一被家里人发现了,大不了是舅舅一顿好打,但只要能下地,第二天他就不知道又疯到什么地方去了。
杜月笙在街上结识了高桥镇所有游手好闲的孩子,他们成群结伙地在镇里逛荡,偷摸抢要,打架斗殴,在这里,杜月笙上了他黑道生涯的最初一课。
没爹没娘的孩子最容易受人家的气,舅舅、舅母恨他不长进竟偷到家里,也索性不再管他,只是平日里有他一顿饭,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姐姐。年迈的外婆是真正也是惟一心疼他的人。因而,高桥镇上谁都可以拿长得细细长长的杜月笙撒气。
那些整天浪在街上的孩子们,经常辱骂杜月笙是寄养在舅家的没出息的烂污货,这每每会引起一场口角并发展为手抓脚踢,结果无一例外地会以杜月笙被打得鼻青脸肿而告终。在杜月笙发达之后,无论怎么保养调理,照片上的教父总是一个四面起楞儿的不太规则的土豆脑袋,这就是早年斗殴时留下的痕迹。
打了他的那帮孩子的父母们往往认为打了杜月笙是无所谓的事情,这么个小瘪三被谁打了都不冤枉。间或也有一两回杜月笙把别的孩子打了,于是当天就会有人打上门来没完没了,外婆一个劲地赔好话再搭上东西才算完。
这样,再加上舅舅、舅母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杜月笙终于决定要离开高桥镇了。至于去处,他早就打算好了,那就是黄浦江那边的上海县城。
行前,杜月笙只把这消息悄悄告诉了外婆,年迈的老人老泪纵横,她预感到这将是婆孙俩的生离死别了。外婆连夜给杜月笙打点起一个瘪瘪的小包袱,又找到杜月笙在上海一家水果店里当店员的伯父杜云庆,写了一封推荐函,好让杜月笙流落到上海后能有所投奔。
第二天一清早,杜月笙拜别了外婆,把高桥镇和这里发生的一切通通抛在身后,孤身一人向未知的上海走去。这一天是1902年的一个春日,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
19年后,杜月笙再回高桥镇,此时,他已是权倾上海滩三界的大上海教父了。
杜月笙所一心向往的上海,此时还远不是后来人们在提起“大上海”、“上海滩”时头脑中出现的那幅景象。在1902年,杜月笙看见的上海还只是在松江府管辖之下的一个小小的县城,方圆不过10里。
不过,杜月笙还是从背着那个小包袱皮、刚一踏上上海城的土地的那一刻起,就敏锐地感觉到:这里,将成为他实现“人上人”梦想的地方。同所有的抱着暴发户的梦想走向未知的处女地的拓荒者与投机者一样,杜月笙也把一生都押在了这里。只不过,他希望投入的是一,而收入的是十万、百万—这就注定了杜月笙不可能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拓荒者。好在,上海为他提供了一切。
从十九世纪后期开始的历史变迁使上海成为冒险家的乐园,杜月笙对上海最初的印象,就是这里新与旧的交替、中与洋的碰撞、崩溃与重建之间的缺乏秩序—这将为杜月笙这样的穷小子带来数不清的机会,在汇流与混乱中,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留给他的只有疯狂地攫取,再攫取……
当然,一切还都要从头开始。
杜月笙在上海滩的闯荡,是从十六铺开始的。
十六铺是那时上海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从外滩向西一拐,就到了十六铺,这里连接着上海通京津、粤港的水路交通,自从上海开埠以来,许多国外的商用和民用船只,也往往在这里停靠装驳。于是,在不太久的时间里,十六铺成了上海水陆交通的枢纽。在从外滩到大东门的一线上,太古、怡和、招商、宁绍等各大轮船公司的码头一字排开,货物、人流夹着各样的思想和种种的欲望,从这里扑向二十世纪初的上海,杜月笙也在这里抢滩登陆了。
从高桥镇来到十六铺,杜月笙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平生他第一次看见那么多、那么密的公司、码头,看到满街奔跑的黄包车和悠然自得地坐在车上的有钱人,他仿佛一下子就被这个奇妙的世界吞没了。当然,最令杜月笙咂舌的还是他亲耳听闻的上海滩大贾名流的权势风流,以及走在街上的无数沪上佳丽,她们比几十里外高桥镇上的女人要漂亮十倍百倍,更有一种杜月笙体会得到却说不出来的动人之处,让杜月笙回味良久。每听到一次街头女子与来往行人的打情骂俏,每看到一回搂着一个千娇百媚、体态风骚的女人招摇过市的男人,杜月笙就禁不住一阵心口发热、浑身发紧。在杜月笙燃着欲火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街上的男男女女之后,杜月笙意识到:钱,是最重要的。之所以那些形容猥琐的男人可以占有他杜月笙想都不敢想的女人,之所以一个粗敝愚蠢的头脑可以让别人听任驱役,都是因为—钱。
杜月笙为自己人上人的理想找到了一个切切实实的途径:他必须有钱,有了钱,他就有了一切。钱,开始成为杜月笙最迫切需要的猎物,然后,这猎物无疑会再为他获取其他猎物:更多的钱、名望地位、漂亮女人。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他只有把这些欲望深埋在心底,眼下,他必须能够生存,能在光怪陆离的大上海立下脚跟。
毕竟,他不只是一个水果店的学徒。
14岁的杜月笙是揣着伯父杜云庆的荐函闯上海的。在十六铺顺茂水果行当店员的杜云庆,把侄子荐入同街的宝大水果行做学徒。
照旧上海的规矩,学徒是没有工钱可拿的。店里每天管学徒吃住。到了月底,店里视学徒在店里的表现发一两块钱的月钱给学徒,算是对小徒弟辛苦一月的犒劳,此外,学徒就没有任何讨便宜的地方了。
本来也是,学徒在店里是地位最低的。全店从上往下数,老板决定一切。随后是店员,他们在店里做的时间长,资历老,有时老板甚至也会问问店员的看法。店员以下,是所谓跑街,他们负责取货送货,兜揽生意,地位不高但能量绝对不小,加之跑街的整天在街面上转悠,练得眼灵心活、乖觉得很,赶上机会出人头地的事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