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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时,我满了十六岁。
因为在此之前,我一直违背了父亲让我学医的意愿,跟着武馆的周师傅练了五年的长鞭和长剑,眼看着武艺修习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男同胞们打不过我后,父亲开始担忧我会嫁不出去。
他和我做了一个假设:一个是温柔如水、懂事贤惠的姑娘,另一个则是舞刀弄棍、具有暴力侵向的姑娘。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若要以妻子的标准来选择,都会毫不犹豫的选前者。而后者,也就是我,基本上是属于很难兜售出去的。
鉴于他用了“兜售”这个词,使我感到十分的屈辱,于是我在生辰的晚宴上,许下心愿说:希望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男子愿意娶我,还得是诚心实意的那种。
就有了后来父亲忙里忙外为我张罗婚事的缘由。
但他显然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本意是想说希望有人愿意爱我,愿意和我相守一生。但他明显只得出了我想嫁人这个结论,也是让我莫名有些无可奈何。
虽然我并不满意父亲安排的这些婚事,但看到有那么多家少爷愿意娶我我还是很欣慰,尽管最后他们都被我赶跑了。
不过这也就证明父亲的说法是错误的,人们还是可以接受擅长打架的姑娘。
但大哥告诉我,其实这个姑娘粗鲁与否,打架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姑娘有一张好看的脸,会打架的美人儿在如今的年代也是很吃香的。
但大哥又告诉我:“不过二妹你不是因为长得好看,而是因为我们家有钱。”
我很沮丧。
大哥便又安慰我:“不碍事,虽然你长得丑了点,但你的力气很大啊,你也不是一个优点都没有的。”
我便又振作起来:“没错!谁要再说我不漂亮我就揍死他!”
大哥听完端着茶杯默默回了房。
而在这之后,终于当我第七次试图逃跑去小叔家而无果被抓获后,父亲罚我跪在大堂门口,问我为何三番五次令他在众位亲朋同僚面前丢脸。
这个问题竟叫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诚然我并没有想要叫父亲丢脸的想法。
父亲问:“你既想嫁人,又干什么要逃跑,既要逃跑,当初又干什么说想嫁人。为父常教导你一个明字,就是希望你能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不要耍昏招,不要说胡话,更不要在为父面前搞些小名堂,一个人,要晓得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你说你想嫁人,为父就给你找姑爷,哪点不好了?你又为何要逃跑?你既不想嫁,当初又为何要许愿……”
如此重复啰嗦没完没了。
最后还是李妈见我跪的双腿发麻脸色发白才好心在一旁提醒父亲一句:“先生,小姐知错了。”
父亲才终于从他的世界苏醒,问我:“知错了?你说来为父听听看。”
这便又是一个难题了,我并不知父亲他老人家想要听什么。
一直坐在一旁的大哥咳嗽了两声,提点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老实回答父亲为何次次逃婚!”
啊,原来是这个。
我冲大哥感激一笑,回过头来如实禀报道:“回父亲,你找的那些人我都不喜欢,我不想和他们结婚。”
父亲眼前一亮,大哥亦眼前一亮。
未等他们开口,我又继续道:“身子骨弱不禁风的,都不够让我揍一拳。”
他二人方才眼中燃起的光亮一瞬灭了,父亲端着茶杯颤颤巍巍道:“为父还以为你有了意中人……唉,罢了罢了,看来你仍不懂何为婚姻,为父再给你两月的时间,弄明白这婚姻二字,写一篇五千字的感想,顺带去找个姑爷嫁了,两月内如若不能完成,罚你去马庄洗半年的马。”
我流着泪被李妈扶回房中思考人生。
关于婚姻,我此前确实没什么想法,只能本能的抗拒父亲为我安排的亲事,但这次父亲出了这样一道题,纵使我已料想到后果,但态度也是要拿出来给他老人家看的。
我便拿着笔和纸去问李妈:“什么叫婚姻啊?”
李妈正在厨房剥蒜,闻言塞了一大麻袋蒜给我:“念声乖,你帮李妈剥完这些蒜李妈就告诉你。”
我便搬个小板凳坐下剥蒜了。
在我此前的十六年人生中,我一直以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替父亲拣药材,而如今我才明白,比之更甚痛苦的事情绝非剥蒜莫属了。
当我终于剥完那一麻袋蒜,门外的太阳已然落山,李妈做好了晚饭,我累得半死,连筷子也拿不起,喝了几口粥便回房倒下睡了。
事后李妈告诉我:“婚姻,就是他眼中只有你一个,别的漂亮姑娘他都不看,只愿意与你在一起,愿意为你舍去自我,愿意为你舍去一切,甚至愿意为了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问她:“你是不是幻想的太多了,难怪你一直没嫁出去呢。”
李妈气得当晚在我的面里多放了两勺辣椒和盐。
但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锲而不舍算是一大优点,同李妈没能讨来答案,我便又拿着纸和笔去问大哥:“什么叫婚姻啊?”
大哥正在给鸟儿喂食,闻言笑道:“婚姻么,这个好说,好说。婚姻就是男女结合,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兴旺人丁,发扬人文……”
我咬着笔头不耐烦地低吼:“说人话!”
大哥摸摸鼻子,讪讪道:“你们周师傅没同你讲过阴阳调和之道么。”
我果断将他那一页笔记给撕了,走前不忘提醒他:“同志,你满脑子都是些苟合之事,果然父亲将你禁得太狠了些么。”
大哥手中的鸟食“嗒”一声落在地上。
见他这样失魂落魄,我便又不忍心说他了,只好柔声安慰道:“不过也不是坏事,近来你与少更走得太近了些,我还担心你哪天学凤二叔好男色,看到你一口一个男女男女的,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