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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约9时，第四师这边吃好了造饭，喝完了茶水，做完了准备活动，开始打屁聊天摆龙门阵，对面东岛陆军也出现了——东岛陆军吃饭太简单，早餐一个糯米团子，包两叶海菜，今日决战，另加了一指长小鱼一条。然后渡河，列阵，准备冲击。
这是很自然的想法，东岛陆军过来的是第一军，拥有独一份的骑兵团建制——东岛缺马，响当当的足轻有三万人，加上一些缴获的法器，法器配置率竟然高达两成，并且有水师用的重炮五门之多，在整个东岛，这都是决定性的力量。当然很惨，水师炮没运上来，太沉了。从东岛这边看，这场战斗就是三万打六千——而且背水列阵，有游骑偷袭，侦查充分，士气高昂，这仗要不赢，就没天理了，还用什么战术，直接全军猪突。
这边岑秋途和谭不负说不紧张是瞎话，看着东岛打算打一波流，总算能稍微喘口气，毕竟这边火力强。于是升指挥旗，牛皮打鼓翘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众将士喊“威武！”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众将士喊“天诛！”
最先开火的是重炮营，二十四门炮打了一轮榴霰弹，其中十六发射正，直接就带走东岛两百多人，接着又是一次齐射，这次运气极好，扫掉近三百人。接着是两轮实心弹，目的是将东岛中军偏左位置进行分割——传说中的黄金炮击点。最后，全体装箭弹，无关人员收拾装备，准备后撤，所有人静待东岛陆军冲过200丈生死点——对待没有还击能力的部队，就是炮兵发威之时。炮击结果是完美的，在第一军刚刚踏过200丈标记的时候，打出一个完美齐射，直接把第一军第一排面一千多人削掉一层。至此，第一军死伤人数已经超过一千六百人。然后收了炮就往后跑，跟着丛林炮顶上。
丛林炮一共有48门，两个炮营，其中有8门被当作预备队，留在了后面，剩下40门，两两一组。要说这次南洋衙门给的丛林炮真是实惠，最新型号的符文炮，有导规60根——俗称六零炮，一次击发，60发会依次射出，射速可以调整为12秒、10秒、8秒、6秒四档，算是符文导规事业的高科技成果。这东西原理和步规是一样的，不过导规长度长达8尺，发射的弹丸大，初速高，带瞄准引导术。条和筒的不同就在于格物火炮出膛之后人无能为力，完全按照格物规矩走，符文激发之后，在一定角度可调，按照瞄准点走，就是速度有点慢，速度大概每秒600尺。一块符文版六十发，价值银元12枚，算是比较昂贵的玩意。六零炮的换板速度，一般可以控制在8秒左右，自然两两组合可以作到无间歇。
由于第四师是后撤列阵，所以地上早就做好了标记。从第四师这个角度看，在各种火器射程有一道红线，火炮的射区有蓝点作标记，当然，第一军那边是看不见的。到东岛陆军前进到120丈的时候，炮兵已经交接完毕，而且这个距离是六零炮的最佳射程。
各炮位的令牌官举起红旗，高喊“八尺！”这是六零炮的代号。炮手喊“天诛！”这是完成准备的呼号。红旗一落，立即开火，剩下就是弹药的事情了。
自120丈开始，二十组炮位以每秒100发的速度向第一军的密集队形喷射符文弹丸。正常的受过训练的人跑过120丈需要多久？大概75秒。但是密集队形跑过需要多久？如果前面的人不倒的话，大概是80秒，如果前面的人倒了，速度会大大减慢。所以六零炮设计的时候，一组五块符文版是自动装填，可供射击60秒，两门炮就是120秒。这就是这门炮的毒辣之处，可以保证双跑组的时候射击120秒无停顿。
白刃冲锋一旦起来，停顿是很困难的。山下能活中将在轻蔑的号令猪突的时候，未曾后悔过，第一轮炮击死伤一千六百人的时候，未曾后悔过。但是白刃冲锋一开始，六零炮特有的撕麻布般的声音传过来，中将后悔了。
第四师的老兵油子们，这一刻似乎各路神灵灵魂附体，120秒时间，一万两千发符文，放倒足有4000人，第一军只前进到40丈标记。按照谭不负的思路，这个距离是步规对射的距离——依据红麻兵的战法，对射会发生20丈以内，谭不负认为自己的兵足够怂，20丈对射是不敢的，40丈循环轰打还能弹压住，所以对射距离选在了40丈。然而乐子来了，东岛第一军目前还是冷兵器为主的队伍，步规之类高大上的玩意，配备还不到两成就是这两成，因为素质最高，开始排在了前头，已经死伤殆尽。至40丈的时候，第一军已经伤亡近6000人，正面猪突的不过两万人，伤亡高达三成，换成一般的部队，这时候该崩溃了——当然第一军不是一般部队，意志坚强或者说死脑筋。
步规采用的分段射击——这本是红麻兵的战法，第一次见识到威力的是荣亲王。第一线的25个方阵大小略有差异，所以正面向敌人数大概有2000人。一票兵痞采用的是所谓路政特色分段射击法，先是第一排第二排齐射，然后第三排齐射，跟着是第一排齐射，如果敌人此时冲击到15丈，则第三排投掷掌心雷，未冲击至十五丈，第三排和第二排齐射，然后第一二三排根据顺序轮流齐射。单兵的射速控制在两秒一次齐射的速度。此时第一军10排的猪突的阵型，已经被剥离3排，看起来还是很厚重的。到第五段齐射的时候，最近的方阵距离敌军已在15丈，掌心雷抛出去之后，稍微延缓了一下敌军的冲刺速度。双方一线形成了2000人对一万人左右的规模。第一军忽然遭到了转轮手规的攒射，以及重新整备完毕的丛林炮的扫射。第四师军官比例也是明显偏多的，所以转轮手规这种军官标志性武器并不少见，按照谭不负从弹药数量的统计，手规分配到人手一条还有富裕，啥东西保命，大家是门清的。
第一军艰难的把战线从15丈缩减到10丈，缩减到5丈，终于几只靠前的排面混上了白刃战。白刃战的结果让岑秋途沮丧，一共9个方阵发生白刃战，其中6个被攻破，被攻破的6个中，5个发生了溃散。
更加不幸的消息传来，从冲击开始不知所踪的第一军骑兵营，出现了。混合着所有第一军有马的人，并且加上抢劫而来的几百头骡子，一共3000余骑从第四师左侧冲向战场，时间只晚了三分钟。主要原因是作为优秀的骑兵部队，该骑兵营把重甲骑兵排在了前边，以便形成冲击，无甲的放在了后边，以壮声势。结果异常不幸，遇上一条雨裂沟——绕过去是来不及了，只能往里填，填进去接近400骑，总算填平，于是参战就晚了三分钟。
此时情况已经十分危急，前方已经有方阵被突破，溃散了五个，后边有三千骑兵从侧后方袭来。为了掌握战场整体情况，欺负第一军没火炮，岑秋途留下的四组丛林炮和将旗是在一个缓坡上，距离被突破和合击的位置约有150丈。这150丈目前只有400多厨子和100多溃兵——这是跑得快的，跑的慢的还在和敌军白兵对杀。一旦这几百人被突破，那么整个左翼就是被合围的结果。
千钧一发。厨子中央一个厨师长，用步规挑起一面将旗——“御前侍卫正三品衔水师游击范”。能挑起将旗的步规，自然是特制的，长达九尺，主体就是六零炮上用的八尺符文规。
看见的厨子以及溃兵，迅速的以将旗为头，排出了一个空心方阵。两幅锅盖衔接，形成一宝塔盾，又迅速支起刺刀和步规。从竖旗到结阵，时间不过1分钟，端是一个训练有素——由于厨子这个职位太抢手，能抢到的，无一不是有本事的人，战场变阵，对老兵油子，不太复杂。六天一练习，很多人都练习了上百遍了。
岑秋途和谭不负对视一眼，尼玛，这厨子是个人才啊。
接下去是见证奇迹的时刻。400多人的杂兵，对三千骑兵以及近一千步兵，空心方阵对敌。骑兵这次比较倒霉，厨子们在地上留下掩体和灶台有接近600个，形成巨大的战场障碍，另一侧的白刃步兵又刚刚凿穿战场，尚未形成有效组织。厨子们屹立不倒。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预备队顶上去了，剩下的四组丛林炮开始超越射击。待到警卫营沿着顺时针方向玩卷帘战术的时候，山口能活就知道今天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