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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红尘世俗中人,跟自己其实没有什麽不同。他们投奔怒海,与天地抗争,去寻觅那未知的财富,自己则是磨练本心、期待有日能证佛,目的或许不同,然而行径却是致的。
红尘世俗果然不简单,自己进入沾化城不到两天,心灵就连续三度被狠狠震撼了。若不是自己的禅定功夫还算精深,只怕此时已是心智迷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玄奘日出时离开海潮寺,日落而回。
他孤身游走在沾化城的繁华中,在那坊市酒家街道中流连,两耳听闻着来自天南地北的腔调,敍述说桩桩兴衰起落的事情,双眼目睹着场场的悲欢离合,仔细的体味着那些张张或高兴者悲伤的脸孔背後,那些个迥异的情绪和心境。
这天傍晚,玄奘返回海潮寺,经过段僻静的巷子时,若有所觉的停下了脚步。
他感应到阵微弱的大气震荡,虽然不甚剧烈,按照尹小花对他的说法,这应该是附近有修道人正在比斗。
震荡来自不远处的处围墙之内,玄奘正自沉吟,这时围墙内隐隐传来声惨呼,那种震荡便消失了。玄奘皱起了眉头,轻轻的快步走了过去。
围墙刚高过人头,他轻轻的攀着墙头,探头张望。
围墙之内是个菜园子,占地约莫两三亩,种着些瓜果青菜,在东北角的位置,搭着个茅草棚子,棚子前面有三个人,两人并肩而站,人躺卧在他们身前的地上。
并肩而站的是名锦衣黑脸青年和名穿着水绿色衣裙的女子,玄奘认得那名黑脸青年,正是在鱼羊居找自己麻烦的那位,那女子脸容秀丽,却是未曾见过。
躺卧在他们身前的是名尖嘴猴腮的汉子,胸前片血迹,正在痛苦呻吟。
根断成两截的黑黝黝短铁棒跌落在他身旁,断面光滑无比,不知是被什麽东西斩断。
那黑脸青年抱着双臂,喝道:“庞三海,这沾化城岂是你能来的,今天遇着我们师兄妹,算你不运气,懂事的就乖乖交代还有什麽同夥,否则,哼哼……”
躺卧在地上的汉子吐了口血,挣扎了几下,却没能爬起来,便恨恨的道:“你们阴阳宗也太欺负人了,这沾化城又不是你们家的,凭什麽我庞三海不能来?”
黑脸青年冷笑道:“爷爷说你不能来,你就不能来。快说,你还有什麽同伴在附近?”说着,就脚狠狠踢在那庞三海的大腿侧。
那庞三海惨叫了声,脸上露出怨毒之色,对小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圈。
玄奘暗暗叫了声要糟,果不出其然,庞三海的眼珠子从围墙上骨碌碌的扫而过,蓦然停在自己冒出来的颗光头上,两人各怀心思的对视了眼。
14风波(下)
庞三海脸色忽然狂喜,喊叫道:“小神僧快救我!”
玄奘心中暗叹了口气,他并不认识这个叫庞三海的人,不过这庞三海如此热络且惊喜的声叫嚷,自己想置身事外,却是万万不能了。
黑脸青年愕然回头,看到攀在墙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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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脸色沉,狞笑说道:“原来是你这小贼秃,那天你让爷爷掉了好大的脸,如今正好新账旧账并算了。”
说着举手扬,道火光从袖下闪而出,直扑玄奘的头脸。
玄奘忙缩头,呜的声,秃头上片热辣辣,那道火光堪堪从头顶上掠过,飞出不远,就在空中熊的化成团惊人的烈焰。
玄奘深深的吸了口气,这黑脸青年出手如此狠辣,眼下是不可能解释清楚了。
他静静的站在围墙底下,屏神静息,然後猛力推围墙。
黑脸青年击不中,玄奘又闪缩在围墙之外,心中大怒,便大步奔了过去,打算越过围墙擒杀那个该死的小贼秃。
他奔到围墙前,正要跃而起,忽然轰的声,眼前的段围墙忽然碎裂,如同被头洪荒猛兽在外头猛力撞般,尘土飞溅中,大块砖石挟着巨力撞在他胸口。
黑衣青年仰头喷了口鲜血,身子如同纸鹞般向後倒飞,声不吭的重重落在地上。
玄奘站在破碎的围墙豁口前,微微的喘着气。
园子的围墙虽不算厚实,然而要口气将它生生的推倒,并撞飞墙後的敌人,其中所消耗的精力和心神,却是绝对不少。
飞溅的尘土之後,似乎有绿影闪。
“小神僧小心。”庞三海声惶急的喊叫传入耳中,以此同时,玄奘见到道白晃晃的光芒破开尘土,闪电般划了过来。
他心中凛,身子猛力扭。
左胸至肩膀的位置阵锐痛,玄奘知自己已被那白光所伤。他手下没有丝毫停顿,右拳籍着扭身之势,猛击在残破的围墙上,彭的下闷响,数块砖石如同弹丸般,激射入尘土之後。
拳击出後,玄奘侧身闪避在豁口边的围墙後。
园子里传来阵砖石碎溅的锐响,还夹杂着声女子的低低惊呼,然後便再无声息。
过了阵,溅扬的尘土渐渐平息下来,园子里传来庞三海虚弱的声音:“小神僧,无事了,阴阳宗的两名恶人逃走了。”
玄奘长长的呼了口气,只觉得身子软得厉害。
他左胸至肩膀被割了道薄薄却极深的口子,似乎是极锋锐的物事所伤,他只要稍稍动,鲜血便如带子般喷薄而出,恐怕已是伤着里面的筋骨了。
玄奘撕下幅僧衣,草草裹了伤口,皱眉想了想,从豁口走进了园子。
园子里只余下尖嘴猴腮的庞三海半死不活的躺卧在地上,黑脸青年和女子已是无影无踪了。
庞三海见玄奘满身鲜血的走了进来,眼角微微抽搐下,他方才只是病急乱投医的胡乱喊了嗓子,只不过是存了祸水东流的念头,不想这个看起来不通术法的小和尚,竟然如此强悍暴烈,生生将阴阳宗两名煞星打得落荒而逃。
庞三海勉力笑道:“小神僧的神通好生了得,阴阳宗那两名恶人也算是有名声的了,在小神僧手下,直是土鸡瓦狗般。”
玄奘深深的看了他眼,淡淡的说道:“小僧因时的好奇,硬是被你拖进这潭浑水,不必说那些无用的,还是说下你和那两人的恩怨吧。”
庞三海连连应声,说道:“承蒙小神僧救命,我庞三海当知无不言。只是方才的动静不小,怕是惊动了不少人,那阴阳宗的势力甚大,不知会否有其他门人寻来,小神僧眼下也负了伤,实在不宜再跟那些人搅缠,我们不若找个僻静的地方,再细说其中因由。”
玄奘回头看,围墙的豁口之外,果然有影影绰绰的行人在探头张望。
他当下点头说道:“你指路罢。”说着伸手将庞三海的身子翻转,拎着腰带将他提了起来,快步走出了园子。
庞三海在沾化城中租有处宅子,离园子不算太远,玄奘按着他的指点,路匿藏踪迹,花了不少时间才安然抵达。亏得此时天色已黑透,否则两人满身鲜血的穿街过巷,势必会引发骚动。
宅子不大,只有个小院子和大小两间平屋,小平屋堆放着柴火杂物,充作庖厨,大平屋则是卧房和会客室。
玄奘将庞三海放到大平屋的寝床上,奄奄息的庞三海挣扎坐起来,强撑着从床头的只箱子里取出些丹药,仰头吞服下去,死人般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他又从取出包药粉,让玄奘敷在伤口上。
玄奘闻了闻药粉,自去打了盆清水,将伤口清洗乾净,敷上了层药粉。
这药粉甚是灵验,他左胸至肩膀的伤口,本是略动弹,鲜血就喷薄而出,敷上药粉後,血就马上止住了,随着热热的药力徐徐侵入,伤口深处那种被锐器不停切割的痛楚,也随之缓解。
玄奘点点头,就将剩余的药粉收入怀中。
庞三海看得脸皮抽,苦着脸说道:“小神僧,这药名为刀兵千金散,您为符妖女的剑罡所伤,这药最是对症不过了。只是这药物着实来之不易,庞某当年千辛万苦才向名前辈求得这麽小包,小神僧可否惠留点,留个想念,不要下子就断了庞某的根啊。”
玄奘静静的看了他片刻,从怀中取出药粉包,放回到箱子里。
尹小花曾经对他说过,修行者之人为求勇猛精进,行事就算不择手段也在所不惜。虽非是本意,自己毕竟是拼死血战场,救下了这庞三海命,如今为了些许将来可能用得上的护身药粉,这庞三海就能舍下张脸皮,看来此人也是个勇猛精进之辈。
庞三海颇是尴尬,嗫嚅的道:“小神僧,这……,这刀兵千金散,您若是喜欢,全拿去也是无妨的。”
玄奘摇头说道:“小僧并不贪图这等身外之物,只是想起了些事情。”
两人沉默了阵,玄奘说道:“小僧看你也缓过来了,就且说说那两人的来历,还有你们之间的恩怨吧。”
庞三海苦笑道:“小神僧,这事说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了。”
这庞三海乃是苍梧山弟子,习得身真水道法,惯使根乌龙搅水棒。
他道法略有小成後,就孤身赴东海之滨居住,日夜观摩水性以修炼道法。前些天他收到师门传命,命他速速前往沾化城待命,他赶到沾化城後,却是找不到师门的接应弟子,便在城中租了间宅子住下来。
今日他在城中闲逛时,遇见了阴阳宗的黑脸青年及其师妹。
阴阳宗乃是名声甚响的大修行门派,远非苍梧山这等小山门可比,阴阳宗的弟子多习合体双修之道,每每出行都是男女相伴。
阴阳宗的黑脸青年名为阎东清,其师妹名为符红瑶,二人与庞三海曾有数面之缘。
三人碰面後,阴阳宗的两人就邀庞三海至僻静的地方相谈。庞三海见是旧识,同时也想打听下同门在沾化城的情况,便随二人去了。
哪知刚到园子,二人就骤然出手偷袭。
庞三海也算是机警之人,险险避开偷袭,就抽出乌龙搅水棒进行反击。奈何双拳不敌四手,很快就被重创倒地,乌龙搅水棒也被符红瑶的剑罡斩成两截。
接下来,玄奘便非常凑巧的出现了……
玄奘沉吟了阵,皱眉问道:“如此说来,你不知道那两人为何要袭击?”
庞三海眨巴眨巴眼睛,苦笑道:“确实不知。”
玄奘又想了会,叹息道:“既是如此,你我便在此静心养伤,阴阳宗的人时半刻不见得能找到此处。小僧如今要出去趟,处置些事情。”说着脱去染血的僧衣,找了件的乾净衣衫换上,就推门而出。
庞三海张张嘴巴,却什麽没有说,看着他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庞三海听到院子大门咿呀声,猛的醒了过来,正惊疑不定,就见玄奘负着个小行囊推门而入,这才松了口气。
玄奘将个包了酱肉和馒头的油纸包放在桌上,招呼庞三海起来进食。
他方才回海潮寺趟,悄悄的取了度牒及衣物等,留下张信笺,上面只说自己因事自行离开,来不及请辞云云。他被卷入修行者的争斗当中,若是留在海潮寺,恐会为这座世俗寺庙带来灭顶之灾。
无论他是否愿意,他打伤阴阳宗两名门人已是事实,如今想要抽身而出,几是不可能,既是如此,就只好与庞三海同舟共济了。按庞三海的述说,这次的冲突来得甚无理由,而且理亏在对方,料想不会有太严重的後果,虽然阴阳宗势大,若是庞三海身後的苍梧山出面的话,摆平纠纷想必不是甚麽难事。
那刀兵千金散甚有神效,不过数天,玄奘的伤口就收了痂,看样子只要再过几天,就会完全痊癒.庞三海伤在内腑,他这几天不断吞服丹药,伤势也好不少,至少起身走动是不成问题。
每日的午时,庞三海用铜盘盛满清水,对着水面画符作法,据他说这是苍梧山的联络秘术,只要有同门在方圆百里就可互生感应,只是他连续施法了数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日早上,两人吃过早饭,坐在桌前闲聊着些修行者的迭事,这庞三海虽然样貌不堪,心思也颇重,然而见识甚广,颇为健谈,所谈说的迭事,全是玄奘从未听闻的异事秘闻,玄奘听得兴致盎然,数天相处下来,两人倒是颇为相得。
正自谈说得口沫横飞的庞三海忽然怪叫声,探手扯出挂在颈脖上的道木牌,那黄褐色的木牌闪闪的发着微微的红光,他大喜道:“天见可怜,终於有同门找上庞某了。”
他忙取来铜盘清水,画符作法,那铜盘陡然震,水面蒙上了层红光。
玄奘好奇的凑了上前,见那本是清澈的水面玄晦不清,些模糊的红色符文在水面上翻滚涌动,那铜盘也自微微发热。
庞三海努力辨认了会,挥手散去那红光,转头对玄奘说急急的说道:“这是本门师长发出的真水召令,凡是接收到资讯的本门弟子,须马上赶至城西三十里外的裂谷集合。小禅师,你也随庞某出发吧。”
两人数天相处下来,觉得颇为投契,彼此的称呼也自改了。
玄奘微笑着点点头,两人草草收拾了行囊,便出门雇了辆驴车,出城而去。
15失身(上)
沾化城西面是片连绵的悬崖峭壁,满眼尽是黑黢黢的岩壁和穿空乱石,无数的海浪在阵阵的轰鸣中,拍击着崖壁和礁石,散作千百堆碎雪溅玉。
驴车出了沾化城不久,就停下来,前方尽是乱石峭壁,无路可行。
庞三海见此,就打发了驴车,领着玄奘踏踩着各种嶙峋怪石,缓缓前行。
两人行走了个多时辰,就见前头的片峭立的崖壁中间,裂出有道十数丈宽的口子,庞三海欣喜的说道:“就是此处了。”
玄奘抬头打量着,那庞三海连身上的伤势也不顾了,大步向那裂谷入口走过去。
玄奘沉吟了下,也跟了上去。
进入裂谷後,迅烈的海风缓和了不少,地上也长有些低矮的灌木,拐过个转弯後,眼前便是片开阔的谷地,有七八人零零散散的席地而坐。
谷地的尽头长着棵歪脖子老树,老树上倒吊着名枯瘦的葛衣老者,动不动的随风摇摆,早已死得透了。
庞三海身形蓦然僵,看着吊在树上的老者,嘶声悲呼声:“师傅!”
玄奘眼中精光闪,那席地而坐的七八人当中,当日偷袭他的绿衣女子符红瑶赫然在列,不问可知,这些应都是阴阳宗的弟子。
他若有所觉的回头,便见身後不知何时站了男女,正满脸冰霜的看着他们。
庞三海脸色灰白,转头对玄奘说道:“我们中陷阱了,这回恐怕不能生离此地了,庞某连累小禅师了。”
玄奘叹息了声,也不说话。
那绿衣女子符红瑶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至玄奘身前约莫丈许处,美目含恨的瞪视着他。
玄奘这才留意到,她的左臂裹着厚厚的绷带,累赘的吊挂在脖子上,估计是那天被他轰射而出的砖石砸断了骨头。
符红瑶恨恨的看了玄奘会,目光转,瞟向庞三海,冷冰冰的说道:“你是选择自裁,还是我送你上路?”
庞三海身形发抖,过了片刻才不甘心的嘶声喊道:“我庞某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们阴阳宗,你们对庞某又是偷袭又是设伏,如此赶尽杀绝,是何缘故?庞某就算是死,也希望能做个明白鬼!”
“你不过是苍梧山个小小弟子,还没有资格得罪阴阳宗。是你们苍梧山的掌门不长脑子,碍着我们阴阳宗的事,为了给其他人长个记性,宗主有令,灭苍梧山满门,鸡犬不留。眼下你们苍梧山没剩几个活人了,你好好去吧。”
说话的是站在玄奘和庞三海身後的那名男子,话音落,他便伸手扬,道五彩光华放即收。
庞三海愕然低头,看着胸膛上忽然出现的径尺透明大洞,颓然倒地,再无声息。
玄奘额头青筋现,即随深吸口气,收敛了情绪。
在方才的瞬间,至少五六道蕴含着压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玄奘毫不怀疑,只要他稍有异动,各种术法会瞬息而至,气将他轰成渣滓。
身後那男子扫了眼玄奘,说道:“这小和尚并非修行中人,不知何故跟苍梧山的人搅合在起,若是没有甚麽来历,不若并杀了。”
符红瑶目光复杂的看了玄奘会,才幽幽的说道:“流云子师兄,你可看走眼了。这个小和尚,先是在酒楼教训了阎东清师兄回,後来我们在诛杀庞三海时,这小和尚又横插手,把妾身和阎东清师兄打得落荒而逃,阎东清师兄因为伤势太重,昨日被紧急送回宗门医治,不知道何时才能痊癒.”
“哦,有这种事情?”那流云子师兄和并站着的黑衣女子都惊叹了声。
那黑衣女子啧啧称奇的走上前,端详了玄奘片刻,便开始捏手捏脚,按胸膛掀腰眼,围着他前前後後的捣鼓个不停。
玄奘默默的诵了声佛号,只当身体不是自己的,任由她摆弄。
黑衣女子摆弄了番,抬头说道:“流云子没有看错,这小和尚虽然身体精壮,然而真的丝法力都没有。小瑶儿,你且说说当?ahref=/zhanhuang/target=_blank>战皇值那樾巍!?br/>
符红瑶对黑衣女子颇为敬重,应了声,便将当时的情形娓娓细说了遍。
黑衣女子和流云子听得颇是惊奇,黑衣女子眼波转,忽然扑哧的笑,伸手拧了拧符红瑶的脸颊,低声说道:“师姐明白了,阎东清那废物滚回了宗门,你这小妮子没有了双修伴侣,这个小和尚虽然打伤了你,但是长得俊俏又精壮,你就看上了,是不是这样?”
符红瑶娇羞的跺了下脚,满脸红晕,却没有说话。
黑衣女子调笑了她回,说道:“既然如此,就不忙着杀掉,先捆起来,等师伯和大师兄回来後行定夺。”说着就抖衣袖,条土黄色的索子灵蛇般飞了出来,将闭目静立的玄奘圈圈的缠绕起来。
待将玄奘捆得粽子般,黑衣女子飞起脚,将他踢倒在地,纤手在那索子上引,就轻飘飘的将他远远抛在空地角落。
符红瑶轻笑声,嫋嫋婷婷的走过去,坐在距玄奘不远处。
黑衣女子的手段高明,看似粗暴的将玄奘扔飞,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什麽伤害,就连肩膊上结痂的伤口都没不曾裂开。
玄奘仰躺在地上,睁眼看了看四周,叹息了口气。
佛法里素有逆来顺受说,乃是磨砺本心的种重要心境,玄奘虽然佛理精湛,然而因为年纪太轻的缘故,以前对此直不甚明了,如今的境况,容不得他抗拒,怕是要彻彻底底的逆来顺受回了。
空地上的诸人皆默然而坐,彼此不曾交谈,然而却是男女相靠而坐。那流云子
将庞三海的屍身拖出谷外处理了,转回来後就与黑衣女子靠坐在起,态度亲昵。
玄奘感觉到那符红瑶的目光,不时从自己身上瞟过。
日色渐渐西斜,几近天黑时,裂谷外忽然传来声雄壮的长啸。
空地上的诸人纷纷脸露喜色,玄奘听得有人窃窃私语,“大师兄和二师姐回来了,估计事情差不多要办好了。”“再过得几天,事情办妥了,咱们就可以回宗门了,这些日子老是露宿在荒山野岭,身体好不难受。”……
随着啸声,两条身影缓缓走入裂谷中。
走前头的魁梧身影把手扬,个圆乎乎物事被掷到空地中间,骨碌碌的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却是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那魁梧身影面行走面高声说道:“苍梧山的最後个余孽,已被师伯斩杀了,此後,天底下再无苍梧山这个名号,这便是得罪我们阴阳宗的下场。”
空地上的诸人精神震,齐齐喝了声彩,闹哄哄中有人问道:“大师兄,师伯他老人家怎地不跟你们起回来?”
魁梧身影说道:“师伯他老人家,行事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说另有要事,明天才跟我们会合,师兄我是不敢多问啊!”说着诸人阵哄笑。
玄奘偏头看了几眼,脸上神色甚是古怪。
空地上的诸人口中的大师兄,赫然就是当日在山神庙时遇见的罗黑虎,走在後头的二师姐,当然是他那体态高挑婀娜的师妹,自己当日还偷看了回两人的敦伦密事。
那被扔在地上人头,也并不陌生,乃是那驾风来去还惠赠了自己锭银子的阴风真人。
自己这趟远行,路上见过的怪人,几乎全都凑在起了,这是自己所处的世界太狭小?还是红尘多奥妙?
那罗黑虎与众师弟师妹高声谈笑了阵,目光在空地上扫过,看到被捆得如同粽子般的玄奘,不由咦了声,大步走了过去,说道:“小禅师,你为何会在此?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玄奘叹息了声,时不知从何处说起。
那体态高挑婀娜的二师姐,也跟着走了过来,看到被绑在地上的玄奘,也是大感诧异。
此时,脸泛红晕的符红瑶扭捏的迎了上前,扯着二师姐的衣角,悄悄的对二人说了会话儿。
罗黑虎陡地发出阵哈哈大笑,转脸对玄奘说:“小禅师不必担忧,这是好事,只是此地不方便,暂且委屈小禅师几天,待回到宗门,罗某再跟小禅师把酒言欢。”说着哈哈笑,便不理会玄奘,自去找其他的师弟师妹叙话。
那二师姐却是蹲下身子,眼波流转的看了玄奘好会,伸手轻拍了拍玄奘的脸颊,才暧昧的笑笑,扭身离开。
夜色渐深,众人却没有点起篝火,借着星光月色进了乾粮清水。
罗黑虎召集众师弟师妹,安排布置警示符咒等事宜後,说道:“宗门得到确切的消息,明日下午,目标会出现在这带海边,我们今夜好好歇息,养好精神。师伯他老人家明日午时前就会和我们会合,到时由他老人家带队,去抢夺那宝物,你们要好好表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