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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怀中的吃奶太子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宫外传来了消息——
“皇上亲征大漠吃了大败仗,全军覆灭,皇上被俘。”
孙太后一听这样的噩讯,当场就将手里端着的正在喝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只听得“哐当——”一声,整个慈宁宫里的主仆,连呼吸都停止了。
怎么办?太后当场就流泪了。紧接着,从慈宁宫到钱皇后的中宫,再到周贵妃的西宫,都乱成了一片……大家奔走相告,惊慌的情绪弥漫了整个紫荆城。
“儿啊,我们该怎么办?你的父皇回不来了……”
周贵妃一把将还不满两岁的亲生皇子朱见深紧紧地搂进怀里,泪流满面……朱见深实在是太小了,他还不完全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他只是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他的母亲。他看着母亲伤心欲绝的表情,又望望周围神色慌张的人们,突然觉得很恐慌,很恐慌……
“我要吃奶奶,我要吃奶奶,我要乳妈!”
“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奶!”周贵妃生气地呵斥到。
小朱见深被母亲一吼,吓得张开口,“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大概一般人都非常羡慕皇子吧,在人们的想象中,皇子公主的童年即便不是很自由快乐,但却绝不至于悲惨吧,前呼后拥,奴婢成群,锦衣玉食……能惨到哪去?
然而,出身于正统皇家的长子,明朝第八位皇帝,明宪宗朱见深的童年似乎可以用“悲惨”这个词来形容。
正统十二年(1447),朱见深出生了,他是皇位未来的继承者,一个流淌着皇帝血脉根正苗红的新皇帝坯子。因为明王朝的祖制便是长子为储君,朱见深正好又是长子。可是这个含着皇帝御玺金钥匙出生的皇子,仅仅两年之后,他的人生悲剧就将开始。
朱见深登上皇帝的过程是充满了曲折的,因为只差一点,那张龙椅就要和他说“拜拜”了。要怪就要怪他那个不甘寂寞、富于激情,宠幸宦官王振的爸爸明英宗朱祁镇,在宫里待得好好的,每天环肥燕瘦围绕着,多幸福啊,可他偏偏不安分,听了王振的怂恿,妄想建立盖世的功绩,仓促向瓦刺(蒙古族的一支)出击——
正统十四年(1449),父亲朱祁镇雄赳赳气昂昂地带兵出征了,这一去就被蒙古鞑子活捉了。他自己遭殃就算了,偏偏还把跟他一起去的五十万大军一起送进了地狱。
八月十七日,土木之变的败仗传到了北京,举国震动。当时北京只有老弱病残士兵不到十八万,人心惶惶不安,一些大臣竟然在朝堂上号啕大哭。
有人主张用金银珠宝赎回明英宗,有人主张关闭城门固守待援,还有人主张迁都南京以避战祸。王振的同党还想威吓百官,被愤怒的百官当廷打死。
面对咄咄逼人的瓦刺军队,这时朝廷中出现了两种针锋相对的意见。以翰林侍徐珵(这个徐珵便是后来的徐有贞)为首的一些官僚,害怕战争,主张迁都南京,苟安偷生;以兵部侍郎于谦为首的爱国官吏则主张抗战到底。
这时候,朱见深的叔父郕王朱祁钰出场了,他在召集群臣商议战守大计时,大臣徐珵公然主张逃跑,他装模作样地说:“我从星象上看出天命已变,只有赶快南迁,才能避免更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