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太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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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自我大动胎气卧床休养好几天后，对我看护的更为紧要。除了上朝不得不离开坤宁宫外，大多数时间都守在我身边，甚至批阅奏折会见大臣都在坤宁宫的偏殿进行。为了防止大臣进出偏殿的声音惊扰到我的安眠，凌澈竟然在坤宁宫的各个角落里铺满了厚厚的毯子，并勒令大臣进出时不得发出过大的响声。
有时透过纱状的窗帘看到有急事启奏的大臣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经过时，我都忍不住笑得在床上打跌。这些大臣大多是天昊朝的栋梁之材，且好些都已白发苍苍，看到他们如此辛苦的坚忍，我于心不忍的跟凌澈提议让他换地方办公。
凌澈眼含笑意的看着我，良久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缓缓道：“你腹中的太子将来是要继承朕的天下的，让他们为天昊朝未来的皇上尽忠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见凌澈一脸的坚决，我的笑容渐渐僵住，原本以为凌澈只是随口说说的，但是近来看他提的频率以及越来越认真的神情，我开始料定他真的是做好了这种决定。
我懒懒的靠在他怀里，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凌澈挑了挑眉，见我不自主抚上小腹的手登时恍然大悟，他覆上我的手背静静得看着我：“朕圣旨都已经下了，还会有什么改变？”
我呐呐得看着他：“万一，万一是个女儿呢？”凌澈哈哈一笑，刮了下我娇俏的鼻子：“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如果是个女儿，你再给生个太子不就可以了？”
我的心狠狠一沉，不觉失神的望着凌澈，他，他是什么意思。凌澈见我怔怔得看着他，以为我不愿意，笑意渐渐收敛，脸上渐渐回复一派清冷。
正陷入一片沉默之际，凌澈忽然轻哼了一声，脸上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反正你夫君已经不要你了，你这辈子也只能待在朕身边，迟早是要给朕生个太子的！”
“哐当！”不远处整理汤盅的小环手下一滑，砰砰碰碰将给我准备的汤药尽数打翻。见凌澈眉头不由自主的深深皱起，情知他已动肝火，我忙冲愣愣站着的小环打了个眼色：“小环！本宫想喝水，你还不快去倒水！”又冲她身旁那些吓得两腿发软的小丫头们做色厉内荏状：“你们还不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还要本宫亲自来打扫吗？”
小环矛盾得看了我一眼端上一盏茶水，与那群如获大赦的丫头们开始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房间。凌澈笑容古古怪怪的看着我：“你倒是个体贴丫头的好主子！”我转眸一笑，情知这样的小把戏早已被凌澈看穿，忙不迭的认错：“臣妾……臣妾不敢！”
凌澈轻笑一声，轻抚着我的满头青丝：“朕还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偷笑着躺着他怀里，想起他刚才册封太子的事情，声音不由低沉下来：“皇上！……”
“什么事？”凌澈的声音也不觉透出丝丝慵懒的气息。我咬了咬牙：“臣妾希望你收回册封太子的成命！”
“为什么？”凌澈将我的脸从他怀里拉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看。情知他又想歪了，不由抿嘴一笑：“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偷觑见他脸上渐渐消散的阴霾，不由浅浅一笑，脸上却尽是担忧：“臣妾不希望他卷进皇宫里的明争暗斗！”
凌澈了然的拍了拍我的后背：“放心！朕会好好庇护他的！”我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切切得看着他：“如果有一天臣妾触犯了皇上，希望皇上记得今日对臣妾的承诺！”
凌澈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我：“触犯？你又想干什么？”凌澈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紧抓着我的手指，几乎勒断了我的指骨：“你……你又想从朕身边逃走？”
见我抽噎着一时说不出话来，凌澈伸手将身旁的茶盏拂到地上：“你若是敢逃走！朕……朕……”
我伸手捂住凌澈接下来的话语，忍着心酸缓缓吟道：“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尽，恩尽则义绝！”凌澈原本嗜血的眼睛里的暴戾渐渐被丝丝疼惜所覆盖，他拉着我的手在我掌心里轻柔得印下一吻：“朕，绝不负你！”
凌澈将我重新拉进怀里，承诺般在我耳边低低的说：“只要你答应留下来陪朕，朕这一辈子绝不负你！”
真的吗，凌澈？我在心底里轻问。如果，如果他日我花残粉退而你又遇见更为年轻美貌善解人意的嫔妃，你是否还会记得很多年前你对我许下终生不负的诺言？我紧紧闭上眼睛窝进他怀里，无论未来如何，我只想拥抱住现在的温暖，哪怕只是这一瞬间。
凌澈对我的宠爱早已不止冠绝后宫这般简单，李嬷嬷经常暗示性的提醒我，不可如此贪恋凌澈的恩宠。因为，深宫中的人都知道，越是得宠，日后只会跌得越惨。尤其是，我现在得到的恩宠已经远远不能用帝王的宠爱来形容。我却故意装作毫不知情，我只是想，简单的想把握这段难得的脉脉温情。
午间休憩时，守在房里照看我的小珠和李嬷嬷细细碎碎的声音隐隐传来。原本以为她们在讨论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宫廷琐事，便不大在意的继续眯着眼睛假寐。然而，小珠似乎提到好几次小姐的称呼，我不禁集中精神细细听她们的谈论。
“此事千万不可告知皓月！”李嬷嬷的声音低低传来，似乎隐含着万千的惶恐和不安。“但是，皇上他……”小珠担忧的声音夹杂着欲语还休的焦灼。我心中一沉，是什么事情会让她们两个如此如临大敌。也许是后宫这段时间平静得太久了，竟然让我对后宫的诡谲已经完全懈怠。尽管凌澈幽禁了一个蓝青莲，但是他后宫的那些嫔妃大多都是大臣们的姊妹女儿，怎会容忍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皇后独占君宠？
“皇上知道了定然会再次伤害小姐的！”小珠的声音似乎已经带着哭腔和哽咽，小珠向来做事沉稳，是什么事情让一向淡定的她变得如此惊惶？但是，李嬷嬷却没有再接她的话，只是无奈的发出一句低低的叹气声。
我撑着腰勉强坐起来，小珠和李嬷嬷没预期我早已醒转并听到她们的对话，登时皆神情惊惶的看着我。李嬷嬷首先回过神来，看着我呐呐的说：“你……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轻喘口气，定定得看着她们：“刚刚你们在说什么？”李嬷嬷强笑一声：“没，没什么，我们在说小珠小时候的趣事呢！”
我浅浅一笑，看着李嬷嬷僵硬的笑容淡淡的说：“云姨！如果听到什么谣言不妨告诉皓月，也好让皓月心中有个底！这些谣言既然能够传到你的耳里，必然早已传入皇上耳中。云姨这般遮遮掩掩反而对我不利！”
李嬷嬷脸色发白的看了眼我坚定的神情，估计心里也支持我的观点，犹豫了下终于说了出来：“今早听到宫里两个丫头嚼舌头，说，说你腹中的孩子”李嬷嬷偷觑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淡淡一笑：“她们说我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李嬷嬷轻叹一声：“是的！她们说之前太医就已经诊断出你入宫之前便怀有身孕，如今只是个幌子而已！还说……”
“不用说了！”我轻轻摆了摆手：“皇上自然知道事实的真相！云姨不用担心！况且，之前陷害我的人和事都已经被皇上处理了！”
“可是，她们说小姐你不在宫内的那两年里，她们说你……”小珠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时，我忍不住微微一笑：“这个更不用担心！皇上他自有圣裁！”小珠和李嬷嬷本来将信将疑，但见我一脸笃定的样子都犹犹豫豫的不再那般焦灼不安。
的确，我不在宫中的那两年里是我人生中的一段最好抹黑的时光。可是，谁又知道我会一直保持清白之躯呢。只要凌澈知道我是无辜的，那我就会安然无事。至于以后，我不禁冷笑一声，以后也许就是置我于死地的最好武器。
凌澈回来时脸上一派阴晴不定，尽管内心笃定他不会轻信那些谣言，见到他面无表情得进来时仍然忍不住紧紧揪住了一颗心。
凌澈将我手中的针线抽走，犹豫得看着我：“听到今早的谣言了吗？”我不由抿唇一笑：“皇上既然是说谣言，为什么还要如此在意？”
凌澈淡淡一笑：“你怎么笃定朕不会相信那些谣言？”我不觉羞红了双颊，低头不敢看他：“臣妾的清白，皇上不是最清楚吗？”
凌澈爽朗一笑，将我带进怀里，将头深埋进我的颈窝：“朕，朕真的很庆幸，很庆幸……”话没说完，已埋头低低的笑。
我脸上的笑意也不觉加深：“庆幸什么？”凌澈温润的看着我，墨玉般的眼睛里盈盈的皆是笑意却不答话，只是含笑得看着我。我脸上一红，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凌澈便揪出了那几个散布谣言的丫头当众乱杖仗毙悬尸三日。并勒令宫人太监不得妄言妄语，违者一律领同等责罚。一时之间，本来风雨飘摇的后宫一下子变得肃穆无比。由此，大家也都清楚了我在凌澈心目中的地位，想来后宫必然会清净好些日子。
凌澈陪我用完早膳后，正准备陪我去御花园散散心，太后派水嬷嬷过来请我去慈宁宫叙话。我犹豫得看着凌澈，凌澈冲我微微一笑：“你先去母后那里，我待会上完朝后便过来接你！”我稍稍整理了下衣着便带着小环前往慈宁宫。
自回宫后便很少出过坤宁宫，更不用说来慈宁宫看太后。对此，我内心里还是比较内疚的，毕竟因为爹的缘故，太后一直都对我很好。无论是以前是水心月的时候还是后来成为了方皓月。之前是水心月的时候，她以为我是她嫡亲的侄女从而掏心掏肺的对我好，后来我成为了方皓月，却因为当年她对爹的一缕情丝并没有因为我不是水心月而对我所有不同。
只是我回宫后与凌澈之间大小摩擦不断，因此也没有闲暇和心情去看她，真的是很不应该。甚至当我怀有龙裔之后，也没能去给她请安问好。
缓缓走近慈宁宫，才发现久未见面的水心月正端端正正得坐在太后的下手边。看到我进来，手扶着腰温婉的站起来欲给我行礼。我忙扶住她沉重的身子制止她的行礼：“表妹！我们一家人不用行这样的虚礼了！”
水心月温婉一笑：“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臣妾不敢僭越！”我望了眼坐在上位保持着典雅微笑的太后，心中渐渐了然太后唤我过来的目的。
我扶着她慢慢坐下，走到太后面前时不由眼眶一红：“儿臣拜见太后！”太后见我欲行大礼，忙亲自从塌上站起来扶着我小心坐下：“皓月！哀家唤你过来不是为了训你的！”
我浅浅一笑：“儿臣明白太后的苦心！”
太后轻叹一声，轻轻握着我的手：“皇上对你的宠爱如今已经引起朝中大臣的强烈不满，这样对你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如今宫里宫外的眼睛都雪亮的盯着你，一旦你有什么差池，料来皇上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一颗泪水滚下眼眶砸在太后的手背上，太后被烫到般用手绢细细擦去我眼角的泪水：“皓月！得到帝王的宠爱固然好，但是也要做到雨露均沾，因为你嫁给的不是普通的人，他是天昊朝的皇上，他是整个后宫的主人！”
说完，轻叹一声：“他对你越宠爱，你面临的危险就越大，人人都想置你于死地而后快。皇上再怎么护你也不是神，终有护不住你的那一天！”况且，我在心底轻轻得说，他不知哪天腻了就不会再护你。
“母后！”正黯然神伤之际，凌澈的声音沉沉传来，我来不及擦净脸上的泪水便被凌澈微皱着眉头拉进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