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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八卷
丁酉年正月十五日
前几天,我把何九娘子邀我们观灯的事告诉武大郎时,他开始还有几分犹豫,我想他肯定是想起去年清河县观灯的一幕。当我告诉他:“今不同往日,一是我们左邻右舍这么多人结伴而去,人多势众嘛;再说这阳谷县谁不知道武都头有个亲哥哥,只要亮出武二郎的名头,我就不信那些小痞子敢怎么样!”武大郎想想,觉得我说的在理:凭武二郎在阳谷县的名头,是无人不知晓的,大概也不会有人想招惹吧!便答应了!
今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我想今年我终于有机会去看花灯了,我可要遂了小时候的梦想,一定好好地看个够。左邻右舍也与我想到一块儿,大家都提前用餐,邀约齐了,就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
灯会的地点就选在狮子街,当街架起了十座灯架,根据不同的内容来布置灯架,灯架的周围就有摆摊的,也有挎篮、挑担卖吃食的,有卖瓜子、干果的、玫瑰桂花糕的、面食的,甚至还看到扛着草把子,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的……反正饿了可以充饥,馋了可以解馋
我们来得算早的,十个灯架下围的人不算太多,我们干脆就顺着灯架往前走,准备一个一个都看,不许一个漏网。
第一个灯架上,挂的是模仿着各种各样瓜果蔬菜、花卉植物而糊的各式灯型:
看那金瓜灯金光闪闪,西瓜灯碧绿盈盈;荷花灯托在绿叶上,梅花灯藏在干枝中;柿子灯黄,青椒灯绿,红椒灯火,茄子灯紫,雪梨灯橙。那百果蔬菜尽在灯架上。
第二个灯架上,挂的是各式各样的鸟兽虫鱼,糊的灯具极具趣味;让人看了不禁大为惊叹巧夺天工:
螃蟹八脚横行;虾子二须长牵;乌龟灯黑压压;鲤鱼灯内金甲;双龙戏水灯穿假山而过;独鹤朝天灯与云霞齐飞;猴火类骚首弄姿,老少皆喜;白象灯长鼻飞舞,男女齐惧;狮子灯怒吼迸山唬走群兽,老虎灯长啸出林惊飞众禽;孔雀展翅,引来巨鸟争艳斗羽;凤凰长吟,使得千禽婉转齐鸣。
再往下面几架,尽是人物故事,转到下面,架子上已是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往前行走都很困难。
这一架是八仙过海的故事,只见那:
张果老倒骑驴笑呵呵;曹国舅手持卷细思索;何仙姑手提一篮新仙果;蓝采和双手合十口中念佛;韩湘子吹玉箫断人魄;吕洞滨手提剑驱邪魔;铁拐李背葫芦有仙药;汉钟离挺大肚笑呵呵!
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呵,那人物的神态,真像活人!
一架是扎的观音大士普渡众生,只见那:
慈悲观音大士登白莲上,手持净瓶,杨柳枝拂玉露,洒向世间苍生百姓;美貌金童玉女护法器旁,精神抖擞,警惕着准备好,扫荡妖魔魑魅魍魉。
接着一架花灯是天上神仙正为王母献寿:
这边是麻姑提一篮仙桃,红多白少,
那厢是天女散满天飞花,香浓味远;
寿星捧上仙丹,福星奉上寿枣;
赤脚大仙飞云赶日,婆娑嫦娥登霞奔月;
织女织成五彩锦缎,青娥纺上白雪素绸。
看着这些灯具,我们都被迷住,不住地赞叹,人群也越来越拥挤,大家都抬着头,围着这精美绝伦的灯具,舍不得离开。
突然,拉着我胳膊的孙嫂扯了我几下,用手指了一处,与我们同行的人没有注意我们。我顺着孙嫂指的地方望去,那是离灯架不远处的一座三层小楼,算不上豪华,可非常舒适精致,这小楼临西向狮子街。第三层楼檐上挂着湘妃竹帘子,灯下影影绰绰,坐着五个丽人。
风吹动那湘妃竹帘,就见两个妇人,索性捞起竹帘往下看,这下看清楚那五个丽人的穿着:一个身穿白绫袄儿蓝缎裙;一个是红绫袄儿,蓝缎裙;一个是大红妆花通袖袄,墨绿缎裙子;一个粉红绫缎袄上火红绫缎裙;一个葱绿绫缎袄,深绿缎裙;个个面容绞好。
此时观灯的人,便挨肩擦背,仰头往上瞧,一摞摞的。
一些浮浪子弟,指着这五个丽人说:“定是那公侯府中的宅眷。”另一个说:“是贵戚的五个艳妾!”更有一个说:“莫不是哪个院中的小娘,是哪家大户给叫到这儿来看灯弹唱?”
这楼下人指指点点,越来越多的年轻男人不看灯,却去看楼上的女子,只见那红绫袄儿蓝缎裙年龄稍长的丽人比划了一下,那两个掀帘子的两人才又把竹帘子放下。那楼下的人见楼上已没动静,也见不到丽人,这才又转过脸去观灯。
我便悄悄地问孙嫂:“这是什么大户人家,齐齐整整的就拢住花一样的五个女人?”孙嫂也悄悄地凑在我耳边说:“看见那穿葱绿绫缎袄,深绿缎裙的那个没有?她便是李瓶儿,现在已经改嫁给他先夫的义兄,绣春就是她的贴身丫环!”
一家有五个美丽的妻妾,这等排场,毫不亚于“张善人”,看来这花子虚的义兄在阳谷县也非等闲之辈,非有天大的本事,通天的手段,怎能拢住这些心比天高的美女?
我们逛了一夜,把所有的灯都看完了,大家便买来枣糕、桂花糕、几色瓜子,一路高兴地吃着,尽兴而归!
丁酉年正月二十日
今年的元宵节已过去了几天,我还觉得余兴未尽似的。想想去年的元宵节,在清河县观灯,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而后还惹来无穷尽的麻烦。今年我们结伴而去,大家高高兴兴,热热闹闹观灯,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回来,灯也看够了,总算是心意足了。
又想起那五个丽人,真是的,不知是哪个有权势的男人的妻妾,真会享受,在那三楼之上,不用出门,也不遭挤,就把那些灯具尽收眼底,也算是有福吧!不像我嫁的是个卖炊饼的,没有地位,遭人白眼,突然之间,我第一次厌恶自己的贫穷、没有权势、没有依靠,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了呢?
丁酉年正月二十一
自从武二郎与舅舅走后,武大郎却真的就遵照他兄弟的嘱咐,每日做的炊饼与过去相比,减少一半,卖完炊饼往往是不到天黑就归家,早早除去帘子,关上大门。开始我也烦,心想,这武大郎真把他兄弟的话当圣旨,一点都不走样。后来一想,武二郎那样的人,普通的人也没法不把他当保护神,何况像武大郎这么一个懦弱无能之人?早点休息就休息,也没有什么坏处!
今天下午,我估计武大郎也快回来了,便出去收帘子,关大门。不知是自己心不在焉,还是不小心,拿惯了的叉杆竟然会从手中滑出,正好打在一个站在我家门边的官人头上。此人面色白净,脸孔是讨人喜欢的圆脸,五官配合讨巧,尤其是悬胆鼻上一双桃花眼,骨碌碌地甚为灵活,让人觉得这官人俊俏风流,很有女人缘。一顶缨子帽儿,金玲珑金井玉栏圈帽儿,身穿绿绸衫,下穿细结底鞋,清水布袜儿,手里摇着洒金肩儿,穿着打扮就是一副富贵相。
我一看失手打着一个陌生人,忙先道歉:“对不起,失手打中官人,休怪!”那官人直瞪瞪地看着我,我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这双眼睛的眼神很熟悉,肯定是见过的。一时又想不起,便呆了一呆。心想人家莫名其妙地挨了这一下,这穿着打扮也是有钱人,这位公子不借题发挥大骂一顿,至少也要抖抖威风吧,不然怎么结束啊!
没想到他看我呆呆的样子,半天也没有说话,待我向他道歉,他竟然一手整理头巾,一面还礼,还说:“不妨事,娘子请自便!”
我关上门,到楼上窗口边,往下面看,看他呆呆站在门边好一阵儿,便转到隔壁王婆茶馆去了。
也许是天生爱美吧!光是看到他生得俊俏,有了一分好感;而在叉杆打着他,以为他会发怒大骂,甚至伸手打人之时,他却很有礼貌地说:“不妨事!”高贵人家的子弟,居然如此谦恭有礼,就有了三分好感!更在他目不转睛看我时,显然是喜欢我的样子,让我又恢复了自信,这样一来,对他的好感竟然增加到五分,对一个陌生人,竟然如此评价,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丁酉年正月二十二日
今天送走武大郎后,我就在回忆,昨天叉杆打着的那个官人,我实在是不认识,也没见过,为什么会觉得他那骨碌碌的桃花眼,还有看人的神色,会觉得在哪见过呢?是不是自己的疑心太重!人家态度那么客气,不会为挨一叉杆而对我进行报复吧!正想着,王婆在楼下敲门,武大郎不在,郓哥也没来,我一个人也觉得闷得发慌,有王婆在,听她说笑,也可解闷。
下得楼来,王婆便对我说:“金莲哪,我有件事要劳烦你,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想,自我们搬到阳谷县,左邻右舍与我们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是王婆,做得一手好菜,我们家请客,一叫她,她都毫不犹豫放下自己的生意过来帮忙,我们也欠她的情。不仅如此,她又是个孤老太婆,我们年轻人帮帮她,也是应该的。便回答她:“王干娘,我们左邻右舍,互相要麻烦的事多着呢!有什么事我能帮你,那也是应该的,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地方?”我心还以为她生意上有什么麻烦,要找我借点银子,调剂调剂!
王婆说:“金莲哪,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你知道我是无儿无女之人哪!先夫留下这个茶馆,只能勉强度日。也没有多少积蓄,我常为我的后事发愁。这不,一个常来我处喝茶的客人,喜欢喝我调的茶,他惜老扶贫。便送了一些绫绸绢缎给我。一是我这段这时间,自己觉得身体不如往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世而去;二是我哪有钱去请裁缝来替我做老衣。我看到过你给你舅舅、武大做的衣服,给小宝绣的肚兜,那一手好针线,阳谷县也没几个人及得上你。我就借你巧手帮我弄几套老衣,先裁出来,慢慢再做。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我想,王婆也真可怜,连老衣都要人送料子,做老衣不过是出在我手上,这又没有什么为难的。只是她要照料茶馆,我就到她家去做好了,反正两家也连着,方便得很。
我说:“帮你这个忙是可以的,等武大郎回来,我与他商量一下,明天就可以去你家帮忙了!我想,武大郎也不会反对的!”
武大郎回来,我把王婆要请我帮她做老衣之事告诉他。他想,自舅舅和他兄弟离开阳谷县后,我便郁郁寡欢。平日里白天他去卖炊饼,我更寂寞,怕我闷出病。到王婆家,起码有个人作伴,便答应了。还叮嘱我:“王干娘与我们家是邻居,平时麻烦她的地方也多。她老人家无儿无女,也挺可怜的,去帮忙就是帮忙,千万不要收受她的东西!”
丁酉年正月二十三日
今日里吃过早饭,关上门,我便到王婆家。她早已恭候,便把准备好的东西搬给我看,楼下她要做生意,在楼上已备好一张白绢、十两好丝棉。
我便告诉王婆:“还是打开一匹,裁一套做一套,免得裁好不做,剪口的地方跳丝就不好了!”王婆连连点头:“一切由你作主,你咋说,就咋做,我绝不多言!”
于是我先量好王婆布衣的尺寸,然后下剪裁好,便开始穿钱引线,开始缝纫!王婆招呼我坐下,便在旁边陪伴;如楼下有客人,她便去为客人调制茶,客人走了,她便回来,看我有什么还要帮的。还时不时的说些俚语、笑话。逗得我大笑不止,觉得好开心。
这里真比在家里好混,说笑之间,便到了中午,王婆便下了半斤水面,浇上炸酱之类的调料,我们两人便吃了,王婆还怕怠慢我,还端上她做的两样荤菜,一壶酒,我与王婆一人喝了两杯,身上便暖和起来。
我们就这样说说笑笑,估莫到武大郎大概回来的时间,我便告辞回去。结果武大郎因听从二郎的话,只卖平日里炊饼一半的样子,他便比我还先到家。见我脸上红红的,便对我说:“你去帮王干娘做老衣,不要吃人家的吃食,她又不是那种有钱之人!这儿离家就两步路,晌午要是饿了,自己回来吃点点心,再过去帮她做。实在她过意不去,要请你,那你也回请回请他,人说:吃人三餐,还人一席,要不,你把老衣拿回家里来做好了。免得耽误她的生意!”
我想,我就是因为在家里寂寞难耐,才想去王干娘家找个人说说话,拿回家来做,那不是又让我一个人对着几堵木板,那我何必答应帮王婆的忙?我口头上敷衍着武大郎,心想还是去王婆家,顶多也就是还她人情,那就吃几顿,请她一顿吧!
丁酉年正月二十四日
今天刚吃完早饭,王婆便上门来相请,我依然和昨日一样,忙碌起来。正埋头干活时,突然听见有人在茶坊门前大声叫嚷:“干娘!干娘在家吗?”
王婆在楼上回应:“是西门大官人吗?等等,我马上下来!”又对我说:“金莲!这位是西门大官人,就是施舍衣料给我做老衣的大财主。他最是怜老惜贫之人,也是个仰慕英雄、喜交朋友的人,他的路子广得很,在阳谷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对你的小叔子武二郎早就仰慕得紧哪!我和他是熟人,让他上楼来见见,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听王婆这么介绍他,我也有几分好奇:莫非在阳谷县,还有哪个名头会比武二郎更响?我倒想见见他是个什么人,再说是王婆家,楼下又在做生意,会有什么事嘛:便点点头,这心中的针线可是一直没停!
王婆下去,一会儿就把一个身材笔直,身穿锦缎,手拿洒金扇的年轻公子引上楼来!我抬头,觉得有些面熟,尤其是那一双风流桃花眼,让人是过目不忘。手上的针线停下来,头脑转动起来,眼睛盯在他脸上。
王婆此时便笑起来:“金莲,你那叉杆打得好啊!”
王婆这一笑,一下子想起,便有几分惶恐,忙起来道个万福:“对不起!金莲不是有意冒犯公子,请公子千万恕罪!”
王婆说:“这是西门官人,为人最是和气,又肯对女人陪小心,他哪会记恨?”
西门官人连声说:“打是没打疼,就怕此事吓着小娘子,倒叫小人好生不安!”
这西门官人不仅没有富家子弟的骄娇之气,说话还很随和,而且挨了叉杆打,反倒怕惊吓了他人,看来此人确实不错,便对他又有了几分好感!
便笑笑又坐下做针线,心中又苦于是不认识,无话可谈。王婆打招呼叫西门大官人坐我对面,便开始不停地夸我。说我剪裁衣服合身,针脚又密又细,不会绽线不说,连针脚也看不出来,接着又说,她看过我为干儿子绣的肚兜,绣的那个活灵活现,让人叹为观止。
然后就招呼西门大官人:“西门大官人,你要不信,快过来看看金莲已经缝好的这些,看看这手笔是不是阳各县没有第二个?”西门庆便拿起已做好的衣服袖子,连声夸奖:“王干娘说得没错,我家专门养着的一班绣娘,真没一个有小娘子这般巧夺天工的手艺!”
我心中又增添了几分高兴,真是的,没有一个男人肯当着我的面夸奖我的好手艺。我那么精心为武二郎缝制的锦袍,他竟然不屑一顾,怎么都不肯穿,最后甚至丢在他搬走后的空屋里,就这么辜负我对他的那番爱意。
接着两个人坐在我旁边,王婆又说:“金莲!你认不认识这位西门大官人?”
我回答说:“干娘见笑,想我们是外地搬到这儿来的,这不,还不到一年!我又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从哪儿去攀上这公子?”
王婆说:“那我告诉你,你不要看西门大官人年轻!他可是我们阳谷县的首富,本地的知县相公也是他的好朋友;他可不是一般的富贵公子,用的是父母的钱!西门大官人的生意是他自己在做,父母都过世了,要做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他家中万贯钱财,起家是个生药铺,如今生意做大了,有几家成衣铺、绸缎庄、古董店、粮食店。还有几处高宅大院与田庄,家里是钱过百斗,米烂陈乡;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子,光的是宝物,有犀牛头上角,也有大象口中牙!”
这王婆说得口沫四溅,没想到她口才这么好,真不愧是开茶馆练出来的。
西门大官人满面春风,听她才告一段落便马上接上:“干娘!休夸,愧煞本人!还未请教小娘子是谁家的小娘子,是哪个官人,前世修得好福气,今生才娶进这么一个貌美、心好、手巧的九天仙女!”
这如蜜糖般的甜言蜜语,夸奖得让人心里觉得甜滋滋的,又没有污言秽语,真让人受用,心里也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
王婆说:“就是我隔壁边卖炊饼武大郎的娘子;她小叔子就是日前阳谷县的打虎英雄,如今阳谷县的武都头武二郎!”
提到武大郎是我相公,我脸上真有几分挂不住,幸好王婆赶忙搬出武二郎,心中这才觉得扳回了几分面子。
西门大官人看来挺善解人意,他连忙说:“原来是武大郎的娘子!小人只知武大郎是个手艺人,炊饼做得又好吃又便宜,时常还周济穷人。脾气又好,又会赚钱,真是难得的好人啊!那武二郎,更是难得的英雄。自打在阳谷县做了都头,更是保得这阳谷县一方平安!娘子真是好福气,与这两兄弟做了一家人!”
听得出这西门大官人并没有丁点瞧不起及辱骂武大郎的话语,对武氏兄弟又是如此推崇景仰,我对他的印像就更好:如此谦恭有礼,文质彬彬,说话如此动听,又如此风流倜傥,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他有别于武二郎这样的古板的正人君子,因为这种人只能让人尊敬到敬而远之的程度;他又有别于“张善人”“高小混”之流的荒淫无耻之徒,因为那种人是让人厌恶到赶快逃开的地步。
他却让人感到喜欢、亲切,而又让人愿意亲近!
正想着,却不肯让他们看出我心中想法,便低着头,手中仍然是飞针走线,仿佛我专注的只不过是王婆的那件老衣。
王婆不失时机说:“西门大官人不来老身的茶馆,老身也不敢去宅上相请。今天两位都在,一则是两位有缘,才得在我这小店碰面;二则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常言说:‘一客不烦二主’,大官人出钱,金莲出力。不是老身罗嗦,难得两位都在,我看就由大官人出钱,帮我谢小娘子,怎样?”
我觉得似乎再呆不甚妥当,便告辞要走。西门大官人又是作揖,又是陪小心,说:“小人固是仰慕武大郎、武二郎兄弟,又是小娘子这般品貌,实在是阳谷县不见第二人。小娘子要是多心,倒是我的不是。我在这儿替干娘赔礼;只是错过与小娘子结识的这等机会,小人实在是心有不甘!”
西门大官人的态度,让我有几分犹豫:自从舅舅与武二郎赴东京后,我便失去了主心骨,甚至觉得掉了魂,每天像行尸走肉般地过日子,武大郎的木讷,使我的思想无处交流,心中一直是闷闷不乐,而今天这么一个俊俏郎君说着如此让人高兴、甜蜜的话,我感到十分的快乐,莫非我又要回到那像冰窖一样的家吗?
犹豫间,王婆已从西门官人手中接过银子,对我说:“金莲,拜托你帮帮我照顾西门大官人,人家可是忙人,好不容易凭你的面子留住,你可帮我看好,我下去买酒菜!”这下,我实在是不好走了!
王婆一溜烟下楼去了,我尴尬地坐在那儿,不知道该怎样来应付这种场面。那西门大官人倒是中规中矩,独自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水,双手递给我:“小娘子,劳烦你了,喝口茶歇歇!”那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地看着我,闹得我竟有几分慌张起来,为了掩饰我内心的不安,我便接过茶喝起来。
心中却是波涛汹涌,自我**以来,见到的男人,一种是“张善人”“高小混”之流,从未得到过他们的尊重,从来也没有把我看成是一个与他们一样平等的人;嫁与武大郎,就是嫁给一块木头,在他身上我从未得到人生的乐趣;而心仪的武二郎,却是一块石头;一砣冰,从未将我看成是一个女人,而只是“长嫂如母”,最后甚至鄙视我,让我那么伤心!